1. 一

一、


「你去哪裡?」
「有點事情。」
「我記得你現在是單身,為什麼不留下來?有好幾個女孩子在問你的事情,不上可不是你的作風。」朋友半信半疑地推了推他,開玩笑道:「不會是真的不行了吧?」
「我真的有事。」袁守真堅持道。
「真是可疑,你該不會在隱瞞什麼吧?」對方皺起眉。
面對朋友懷疑的聲音,袁守真只是笑了笑,「反正我先走了,改天見。」
像這樣與友人聚會,其實是相當常有的事情,他的朋友很多,不論男女,關係曖昧的對象也有很多,不過在半年前的那一天之後,他跟那些曾經超出朋友界線的對象都不再聯絡,其他人都以為他是因為開始暗戀某人所以開始修身養性,只是他從來都沒有正式承認過,也懶得為自己澄清。
手機突然響了一聲。
——你在哪裡?
——就在路上,半小時以內就到。
對方已讀不回,袁守真早已習慣這種作風,倒也不怎麼驚訝。
上車後順著熟悉的道路開往對方住處,在來往幾次後,袁守真得到出入住處的權限,在大廈訪客登記處也留了資料,不過要他定義彼此的關係的話,或許床伴還比較接近。
「方晚?」他輸入指紋,打開門後揚聲道。
方晚躺在沙發上,懶洋洋道:「我在客廳。」
就像往常一樣,這個男人目的明確地洗過澡,身上只套著一件浴袍,散發著沐浴乳的香氣,手上拿著平板電腦,大概是在等他的同時順便打發時間。
「我先去洗澡?」袁守真解下圍巾褪下大衣,相當自覺地道。
「嗯,快點。」
他來到浴室裡,一邊沖洗身體,一邊回想自己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境地。
袁守真在高中與大學時都是風靡校園的校草,當時交往過的女友數量雙手雙腳都數不完,雖然不至於卑劣到在與人交往時偷吃或劈腿,但半個月換一次女友也是常有的事情。
二十歲那一年,袁守真決定休學,當年以職業電競選手加上戰隊隊長的身份,帶領隊員拿下世界冠軍,揚名天下。
後來幾年,袁守真隨著戰隊多次征戰,拿下數次國際比賽冠軍,在第四年時提出了退役,理由也非常實際:反應速度不如以往,對團隊有百害而無一利。
電競選手的職業生涯大多短暫,能夠支撐到這時,袁守真已是心滿意足。
退役之後,袁守真回到學校,讀完大學拿到文憑,除了與朋友一起打遊戲之外,也開始利用實況臺播出自己打遊戲的畫面。
畢竟曾拿過世界冠軍,袁守真的頻道吸引了不少遊戲粉絲。
大學畢業之後,實況帶來的各類收入讓他明白,自己可以靠著這項技能維持生活,索性就以此為本業,偶爾也會拍一些惡搞影片放到網路上,時而會靠著極具知名度的帥氣外表接下一些代言或營銷的工作。
總體來說收入優渥,工作自由。
他與方晚最初是在線上遊戲認識,當時兩人都還沒上大學,因為彼此對遊戲都很有興趣,技巧也都在水準之上,萬一需要組隊打團戰時,方晚總是他第一個考量的人選,認識時一起玩的遊戲結束營運,他們又一起跳到另一個遊戲。
在那段時間,袁守真開始對這個連面都沒見過、真名也不知道的對象一直很感興趣。
方晚從來不透露個人資料,很少說話,但打出來的文字卻極毒辣,對任何人都不留情面,就算團隊中的女性牧師一不小心操作失誤,用撒嬌的語氣道歉,方晚也不會看在女人的份上稍微收斂。
後來知道網友竟是方晚後,袁守真立刻就明白了,如方晚這般地位與外表,確實不用為了博取異性好感而把曲直對錯拋到腦後。
最初袁守真一直想說服方晚加入他的隊伍,但對方除了拒絕之外還是拒絕,袁守真也不意外,畢竟方讀的是全國第一學府,將來肯定早有規劃,他提出邀請被拒絕也是情理中的事情。
在袁守真退役後拍攝的實況影片裡,方晚是時常出現的組隊同伴,也因為總是在遊戲裡毫不留情地挖苦袁守真,或者對其他隊友冷嘲熱諷,而在他的觀眾中留下深刻印象,只是那些觀眾永遠不會知道,這個毒舌到極點的人居然是那個方晚。
那一晚也是一樣,方晚在實況時問他是不是把大腦忘在家裡沒帶過來,袁守真早已習慣這種嘲諷,完全不以為意,嘻皮笑臉帶過去,在實況結束後,就像養成習慣一樣,又一次在閒聊時問方願不願意與他見面。
距離兩人認識已經過去十餘年,即使擁有對方的聯絡方式,但方晚仍一次都沒有答應過見面,而袁守真也已經習慣被拒絕,所以當對方沉默良久,最後簡單應允時,他幾乎懷疑自己是在作夢。
當然,見到方晚的那一瞬間,這個夢境愈發像是夢境了。
自己認識了十年以上的網友,竟然是在電影銀幕上看過的男人,不管怎麼想都像是一場荒唐的夢,他當時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,過後也用了不少時間接受事實。
在這個國家裡,方晚的知名度非常高,高到難以想像的程度,除了在幾年前拿下海外影展的影帝桂冠之外,這幾年也朝著更高的地方前進,去年在一名知名外籍導演的電影中飾演配角。
儘管方晚並未拿下任何個人獎項,但該片當年拿下了世界影壇最具指標性的獎項,而方晚的演出在海外影壇也可說是備受讚譽。
想到這裡,袁守真不禁嘆了口氣,順手打開了蓮蓬頭,讓熱水澆淋滿是泡沫的身體。
雖然在見面後兩人當天就上了床,但在那之後過了半年,彼此的關係基本上沒有變化,平常還是會在他開實況時一起打遊戲,聊天時不再透過網路,偶爾會一起吃飯,當然見面的地點永遠是在方晚的住處。
一旦與方晚來往之後,袁守真才發現,這個人跟自己想像的完全不同。
或許是因為工作而隱蔽了真實的自己,方晚住在市中心的大廈、開昂貴的跑車,但實際上跟普通人差不多,就拿飲食來說,方晚喜歡吃鹽酥雞跟披薩,對松露鵝肝之類的稀有食物或昂貴的美酒也完全沒興趣。
在意識到方晚也是人之後,袁守真奇異地鬆了口氣。
彼此的距離在外人看來也是很遠的,他的成就在自己的領域中其實不差,但跟方晚一比,好像連層次都不一樣,當然這些想法他不會讓方晚知道。
「我記得你今晚有聚會。」袁守真一邊擦拭著頭髮,一邊走向方晚,「是姓沈的送你回來的嗎?」
「你說哪個姓沈的?」方晚頭也不回地反問。
說實話,袁守真知道自己早已被納入方晚的親密友人行列中,與他在同等地位的人大概一隻手就能數完,其中有兩個都姓沈,一個是他早早就見過的沈知末,另一個是沈霄。
沈霄雖然也以演出電影作為工作,但跟屢次斬獲大獎的方晚不同,對方明顯是靠臉混生活的,本人也對此直言不諱,袁守真初次見到對方時還愣了幾秒,是方晚的咳嗽聲讓他從走神中清醒。
「你對沈霄有興趣?死心吧,他是直男。」
「你很擔心我對他有興趣?」
「不准對我的朋友出手。」方晚不太認真地道。
「不會的,你放心吧,我已經有能夠出手的朋友了。」

方晚放下平板電腦,唇角微揚,「你是說我?」
「不然呢?」他反問道。
除此之外,袁守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定義彼此的關係。
撇開性關係,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跟過去完全沒有不同,上床時雖然很刺激,但是跟沉浸在戀愛中的感覺還是有幾分不同的,不過他也能感覺到,方晚滿足於這樣的模式。
「今天要玩什麼?」
方晚最近對玩具有些熱衷,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不少成人用品,大概是網路購物,只要是在自己能接受的限度,袁守真通常不會拒絕,反正彼此都能得到快感,假惺惺地拒絕未免太矯情了,那也不是他一貫的作風。
對方領著他踏入臥室,袁守真被推倒在柔軟的大床上,方晚慢條斯理地拿出一條領帶,將他的雙手縛在床頭。
「話說在前頭,太痛的我沒辦法接受!」他連忙聲明。
「只是綁著而已,放心吧。」方晚白了他一眼,接著又替他戴上了眼罩。
雖然沒有笑,不過方晚今天心情似乎不錯。
畢竟已經認識超過十年,有時袁守真能輕易地察覺對方在想什麼,方晚對他大概也是一樣的,儘管對彼此的認知只不過是平時聊天時隨口提起的瑣事,但一年一年積累下來依舊相當驚人。
「一週沒做了,你很饑渴嗎?」
「有一點。」方晚在這方面不太會害羞。
袁守真感覺自己的浴袍被解開,下半身被含住,一瞬間就有了反應;方晚也注意到他的激動,雙手按住了他的腿根,將他吞得更深。



熒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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