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序章 禁臠(上)
今日無事便早早退朝,李詔回了書房便坐在桌前開始批閱奏折,貼身伺候的太監站在身旁,除此之外便無他人。
李詔垂首望著奏折,那張繼承了母妃貌美、先帝英氣的臉龐沒有喜怒,雖年輕但隱然有了天子的威嚴。
手執毛筆,在奏折最後處揮灑直至最後點筆,手一放又從容的拿起下一份,太監將奏折捲起再來分類,整個過程皆是沉默的。
不知過了許久,太監將桌上的冷茶換了幾盞,一個守在外頭的太監神色帶著慌張走進來,顫著聲秉告:「陛下,鎮遠侯求見。」
李詔執筆的手一頓,擰著濃墨的毛筆濺下了一滴,將底下的紙染成黑點,紙貪婪的汲取這份濕,將黑點慢慢擴大。
猶如李詔的心。
他臉色不善,抿著唇,唇色都發白了。
「傳。」
「是。」
不一會,一名男子走了進來,正是鎮遠侯趙靖誠。
趙靖誠英年才俊,生了張秀氣的容貌,今日不著軍裝,只穿了件玄色長袍,看起來不似將軍,更似文官。
他腰間佩上了劍。
君前不可佩劍,但趙靖誠是個例外。
趙靖誠就徑直走到案前,既不下跪也不請安。
李詔望著他,掩蓋自己的不甘,神色淡漠。
「鎮遠侯找朕有何事?」
「臣有事與陛下相商。」趙靖誠抱拳行禮,面上卻帶著溫潤的笑容,與他無禮的行為形成對比。
不待李詔示意,趙靖誠便自如的朝李詔貼身太監揮手,道:「都退下吧。」
皇帝未下令,一個將軍卻使得動皇帝身旁的人,包含應該是忠心耿耿的貼身太監。
本來在角落等待傳喚的太監,一一關上窗門,退出書房,直至無人。
整個過程中,李詔一直沉默的撫著冰涼的純白鎮紙。這是上好的玉石製成,是趙靖誠一次遠佂後給他尋來的。
那時候李詔還是皇子,一個卑微的、出身低賤母家的皇子。
趙靖誠一身風塵,回京後不是先拜見帝王而是先找到了他,然後拿出這塊鎮紙遞給他。
「我尋得一塊上好石料,琢磨著做了塊鎮紙,很適合你,到時侯可以放在殿裡書房的案上。」
李詔不是太子亦不是皇帝,何來殿可居?又何來殿裡的案上?
這是個暗示,鎮遠侯對他的誓言,勢在必行。
如此狂妄的、桀驁不羈的男子,對每件事胸有成竹,並且,他確實都做到了,彷彿每件事情都掌握在他手中。
而他自己便是趙靖誠的玩物,一個嘉勉自己如此卓越的獎賞。
沒有旁人,李詔忍不住的咬了下唇,身子微微顫抖起來。
他低著頭,不語。
趙靖誠視若無睹,走到李詔的身後,一把扯過他的衣袍,嘶啦一聲,那兒裂了一道口子,露出光潔白皙的肩頸。
趙靖誠望著那抹白,終是忍俊不住,朝那肩膀狠狠咬上一口。
「呃……」李詔悶哼一聲,聲音並不小。
門外的侍衛與太監恍若未聞。
李詔忍不住笑了。
他是皇帝。
也是鎮遠侯的禁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