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我們

什麼時候開始認識的賀岑呢？

色彩炫目的燈光，周圍喧鬧吵雜的音樂，夾雜著混亂的人聲，絲毫沒能將林洋的思緒拉回現實。

記憶裡已經模糊的稚嫩臉龐，還有看似微不足道的日常小事，再到夜深人靜的瘋狂，一切顯得那麼理所當然，那個人應當在我身邊的。

是了，好多好多年了，林洋想。

賀岑和林洋從小相熟，他們有著相似的家庭背景，一起去就讀貴族學校，一起做著富貴公子哥們每天排解消遣的事，美色與酒。

人們常說這樣的人，金玉其表，敗絮其中。

林洋不認為這話有什麼問題，他們這群人除了有錢花，確實沒什麼貢獻。

想到這，林洋嘲諷的笑了笑自己。

距離上次賀岑說要回家繼承家業，已經過去了一週。

這周林洋的思緒總是不合時宜的跑遠。

“賀岑那小子說不來就不來啊？真回家陪他老子工作去了啊？我怎麼那麼不信呢？”，房間裡有人問了一句。

“指不定上哪被喂迷魂湯了，在溫柔鄉里舒坦著呢嘿”……

圍繞賀岑的討論聲，在房間裡此起彼伏。

林洋聽得煩了，正準備起身去透透氣，忽然被大牙叫住。

“誒林洋，你跟賀岑最熟了，哥們不跟我們透透底，那小子最近到底幹嘛去了唄？”

“你問他去。”林洋擺了擺手，出了房間。

“你問林洋能問出啥啊，他倆好到穿一條褲子哪能說哈哈哈哈……”

嘭——，關上的房門連同身後人群的議論，一起隔絕了。

大牙說的沒錯，他林洋是跟賀岑最好了，至少目前為止，他是這麼認為的。

他們的關係好到喝同一杯水，蓋同一條被子，晚上同睡一個女人。

在外人看起來，或許很淫亂的夜生活，在他們這個圈子裡，也算得上是平常。

起初他們也像其他的紈絝子弟一樣出來“找樂子”。

隨著時間增加，玩遍了花樣，新鮮感散去，性事也顯得無趣了起來。

說起林洋和賀岑睡到同一條被子的起因，還是不記得是哪天，林洋和賀岑點到了同一位小姐。

“不如就一起吧？”，林洋看似開玩笑地說了提議，他以為賀岑這種看起來斯文講究的人會拒絕。

“好。”

林洋卻得到了一聲沉穩嗓音的回應。

自那以後，林洋和賀岑共享一個床上伴侶的事，也成為了一個常態。

在這個圈子裡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，私生活多麼淫亂，不要擺到檯面上來即可。

他們富貴公子哥將來總是要作為商業聯姻、政治聯姻的工具，去迎娶一位有利於家族發展的新娘。

男人們可以在外面養自己的三妻四妾，但是不可以影響到正室的心情。

至於……承認和一個男人在一起，更是天方夜譚。

林洋記不清是什麼時候認清自己的心了。

或許…是那天的陽光恰到好處，灑落在賀岑的睫毛上，又或許是球場上，奔跑的身姿，又或是，床上賀岑臉頰淌下的汗水……

林洋甩了甩被風吹過凌亂的頭髮，想要把惱人的思緒甩出去，什麼時候喜歡上的都不重要了，重要的是他不能跟賀岑在一起。

在一起會讓他們變成不“體面”的人，然後被驅趕出這個圈子。

體面是什麼？

體面，是美麗，是光彩，是面子，是身份，是這個所謂的上流階層的遊戲規則。